“喂。”

        那个女生，好像叫叶珊珊。

        他抿了抿，最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你好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班主任把A4纸往她去面前推了点，“昨天我也问过你，你说是男朋友，我让你说是谁你也不说，你现在是高三学生，再过十几天就要高考了，现在惹得这么大，其他学校都开始议论六中有高三学生大胆早恋闹得沸沸扬扬的传言，而且……”班主任扫了旁边的凌家夫妇一眼，斟酌该不该说，顿了几秒钟还是收住口，“而且还是这样的照片。”

        不闻后高航和小陆的呼唤声，转离开了教室。

        她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张纸。

        好在课间的教导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老师坐在对角线那一在理着文件。

        “我们，不再是朋友。”

        凌思南看着她，平静说：“就是你们看到的这回事，我有男朋友。”

        好像忘记剪指甲了，稍微有些长。

        而后是母亲一巴掌拍在茶几上的声音。

        凌思南闭上眼，紧攥着拳，她只是觉得，在天生的偏见面前，辩解只是苍白。

        但此是死寂深渊。

        贴着骨，饮着血，生生作疼。

        “我姐姐怎么了？”

        凌清远蓦地抬起手。

        那张被撒落在校门口的偷拍照影印出来的A4纸。

        凌清远本来想去场散散心，刚往楼下没走两层，口袋里的手机就不让他安宁。

        场上的运球，教室里的高呼，走廊间的笑声，全是青春洋溢的气息。

        凌思南坐在长椅对过搬来的椅子上，左边的单人沙发坐着教导主任，右边的坐着班主任，而正中间，是凌父凌母。

        教导。

        他的手在阿水肩放下来。

        高航本以为这下要打起来了，可凌清远上的气息却一点点收敛，最后，疏淡一片。

        凌思南双并拢，手搁在膝，垂首看着自己的指尖。

        可是阿水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怎么可能轻易认输。

        她甚至听见这个瞬间，父亲凌邈鼻腔里压抑着的，沉沉溢出的气声。

        这么想着，底气又足了一些，仰着下巴抬着视线，正视面前的魄力十足的凌清远。

        他知自己说错了话，心里却也憋着一口气，觉得你天天装得正人君子，结果居然跟自己姐姐搞在一起，难不觉得丢人吗，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密？

        教导有一个接待家长的角落，摆着红木制的沙发椅。

        “之前和你说的，这周六有省里的美术大赛，不要忘了。”他拍了拍阿水的肩，两下，微微停顿。

        “别再作弊了，如果你爸再打你，就还手。”凌清远的眼底有一层不知名的情绪在蔓延，却被他止住了，眸色越来越寡淡，越来越凉薄，“还有……”

        拿出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课间的教导，即便关着门，也能听到窗外传来学生们朝气蓬的声音。

        像是从极地里散发出来的透骨的寒，每一寸目光都像刀割在她的肤上。

        “你说话。”邱善华突然开口，听起来和平日没有不同。

        “你倒还理直气壮了哈？一个学生，不好好读书，跟着外面那些人渣学什么谈恋爱？还跟人乱搞给人拍照，一点尊严都不要了？”邱善华的眼神里裹着凌厉，尖锐的气势伴随着质问咄咄人，那些出口的言语一字一句，都像是开了锋的刀，剐开着她血肉和脸面。

毫不相搭，把阿水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大少爷你在哪里啊？到你班上找你你却不在——]说话的是个声音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女生，可能是话说得急，不小心把平时对他的昵称都说了出来，凌清远在记忆里搜寻，良好的记忆力让他先一步反应过来——

        她就像是被审讯的犯人，被质询的视线包围了。

        凌思南深了一口气，抬起来，对面的凌邈目光远远落在影印纸上，而凌母看她的目光，冷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