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承渊因口疼痛而呼紊乱,他颤着手去取那柄被宝贝了三年多的燕钗,才一拿起,就看见燕钗下方被小心翼翼折好的纸条。
望舒犹豫片刻之后,还是深一口气,“可这钗是杜聿亲手补的,未免晦气,还是您再赠新的给小姐吧?”
“国公爷,您好不容易回来,还是赠小姐一柄新的吧?”望舒语重心长地看向易承渊。
望舒都还是一肚子火。
崔浩神情憔悴,满怀惆怅地对女儿倾诉。
“云诚同我那恩师一样,都是清苦人家出,出虽低却怀大志,寒窗苦读多年,金榜题名才入朝为官??却也都折在这般阴暗不堪的诡计之中。”
“依依,他们那般清苦人家出的读书人,要爬到我们这般官宦人家的地方,是真不容易。你两位兄长,就不曾会过那般艰辛??”
“??阿爹识人向来都是极为厉害的,杜聿他,是再好不过的丈夫。”
摊开一看,是当年他在清晨离开时,因为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情话,一直到快来不及翻墙回府才匆匆随手写下的三字“赠吾妻”。
在淮京城里,只怕父亲是唯一清楚知杜聿真正为人之人了,她说什么也不愿让父亲对他有半分误解。
“另外一人,我选了他当我的女婿,把我的掌上明珠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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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府中,崔夫人正为护主而亡的夫置后事,陪伴在崔尚书边的人是崔凝。
崔浩瞥她一眼,“你那两个哥哥是我后继之人,我的亲儿子,当然不算是我的门生。”
“是啊,”望舒冷哼,眼带不屑,“贫困出,自然什么都会一些。”
??就像认定杜聿还会再回来似的?
“人人都说你阿爹我门生众多,可实际上,在我所有的学生里面,就只有两人,是无论才华与品行都能令我一直放心的??云诚便是其一。”
“女儿不委屈。”她抬,声音急切,“阿爹,嫁给他不委屈的。”
“那钗子摔地上的时候,小姐也跟着昏了过去??好几日都下不了床?那阵子?她发着高烧,嘴里念的全是国公爷您。”
“阿爹识人,向来只看他文章品行,也不知对一个女郎而言如何才能称得上是好夫君??你三年来的委屈,都是为父当初决定仓促之过。”
父女俩坐在庭中看月光皎洁,崔浩在女儿盯梢下把妻子所备的第二碗安神汤饮下。
“哦?那还有一人是谁呀?”
本还想多骂个两句,可想到小姐那日的泪发怒,那些咒骂杜聿的话只好烂在肚子里。
她打开木盒,里装的果然是那柄双燕白玉钗,易承渊清楚看见,那白玉钗上的双燕下方,竟新添了金子造的桂花枝。
“依依,他所行之事危险,但也有为父在。既然承渊都回来了,你莫要顾忌太多,别往后看,选你心之所向即可。”
崔凝垂眸,替阿爹倒了一盏茶。
“只有两人?阿爹,您这样说,二哥听见会难过的。”崔凝苦笑着打趣。
崔凝垂下,“我知的,阿爹。”
“痛失云诚,我悲似泣血??这么多年,用尽心思指导提,要为大燕尽忠,为百姓谋福的人??就这么没了??”
易承渊只是淡,“我与依依有的是时日,当然会再赠她许多首饰,可这钗是我挑了大半年作娶她的信物,说好了要在成亲后第一日上的,自是难以随意取代??我瞧着补得不错,又是她喜爱的桂花枝,就照旧吧。毕竟,别说钗断还能再补,我同她不也是破镜重圆么?”
他挑眉审视,这手艺怎么看都像是专门的金匠造的。
崔凝的笑容逐渐消失。
每回听见旁人说杜聿,她心脏都紧得难受。
可崔浩却是神色微敛,用着复杂眼光看着女儿。
杜聿同人私奔这事本就多有古怪不提,依依的态度也很奇怪。
人都已经住到新宅子里,即使回城也都随他住国公府了,可那间宅子却一直都没有置,就这样放任一切如旧??依依一旦有了决断,就不会是这般事不俐落的人,她这样,就像??
可易承渊却想到不寻常之。
易承渊闻言一愣,“杜聿亲手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