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得鼓鼓。
母亲坐在对面,郁瓒还小,抱着一沓零碎的压岁钱,一张一张地数着,嘴里念念有词。
那几年,她其实也是有愿望的。
希望新年的生活能好一点。
希望可以不用担心下个月的房租。
希望她妈的病能好。
希望她能带郁瓒吃一顿真正丰盛的年夜饭。
希望能发大财。
……可后来,她不再许愿了。
有些东西,不许不许,都不会变好。
郁知的思绪短暂地飘远了一下。
然后,碰杯的清脆声响起。
琥珀色的轻晃,透明的杯
倒映着餐桌上的
光,一点点震动在杯
里。
陆琛:“吃饭。”
郁知指节动了动,随即,嘴角勾起抹意味不明的弧度,端起自己的酒杯,和对方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
碰杯的声音细微地在空气里扩散开,震碎了刚才那一点沉默。
郁知垂眸,低喝了一口酒,酒
过
尖,有一丝涩意,混着微醺的
意,终于让她有了点真实感。
大过年的,不想那么多了。
郁知尝了口饺子,忍不住评价:“还不错。”
陆琛淡淡地“嗯”了一声,低倒酒。
“所以,你没有新年愿望?”
郁知这会看上去情绪没那么低沉,她边咬着筷子想了想,边笑着问:“资本家会发年终奖吗?”
“.......”
几分钟后,餐桌上响起细小的推物摩声。
郁知低吃饭的视线中出现了抹红。
是红包。
厚厚的一封袋,封口压着一
金线。
郁知沉默着拿起拆开,熟悉的红色百元大钞落入掌心。
人民币,崭新的一叠。
不是美金。
“你包了人民币?”郁知摩挲着纸币纹理,有点迟疑地问。
这种感太熟悉了,
可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摸过了。
空气安静了一瞬。
“红包。”陆琛语气平淡,“过年,应该有的。”
这是他的解释。
郁知没再多问,只说:“谢谢。”
......
电视屏幕里,春晚回放热热闹闹,春晚主持人的声音高昂:“愿您在新的一年里......”
郁知窝在沙发里,捧着酒杯,眨了眨眼。
她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一刻有点……不真实。
她本该是和郁瓒一起过年的,可她坐在这里,和她的上司包了饺子,喝酒,看春晚,过了一个意料之外的除夕夜。
她已经喝了不少,香槟的后劲慢慢上来了,色透着一丝浅淡的红,目光散了点焦距。
郁知觉得有点晕,但她还在喝,像是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些醉了。
她就这么缩在沙发里,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对面的人上。
陆琛坐在一旁,一只手抵在茶几之上倒酒,动作沉稳。酒杯里缓缓晕开一层层的琥珀色。
可他一直没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