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夜冷嘶了一声。
谁能接受国家未来领袖的至亲,居然是一个在逃罪犯?
贺云朝张口咬上,封缄。
她后仰靠上椅背,一自然卷的长发披散,眉眼拢着淡淡的躁郁,也不自觉下弯,明明也不算是她的本意,在贺云朝看来却好不委屈,委屈得惹人心动。
任令曦主动退开,抿了抿,拭。
而今晚,就是公民党为候选人常镇川召开的紧急新闻发布会,旨在挽回民心……或者说选票。
即使他们都知这是事实,但是在不明真相的人选民眼里,这不就是赤包庇?还有对现时政府的挑衅?
贺云朝怔了一怔。
已经是全民公投拉票的冲刺阶段了,元旭之前埋下的种子初见端倪,常镇川的母亲,背后所代表的上层势力,以及虽然没有得到巫绫口供但是也能捕风捉影的,与通缉犯弟弟的密会,摧枯拉朽地破坏了常镇川的公信力。
“……常大哥在干嘛?”连电视机前对竞选一知半解的时越都看出了不妥。
任令曦下意识抓紧了贺云朝的手。
邢夜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故意调侃,毕竟她现在来是有正事。
消息放出去,虽然不是政府发布的正式通缉,但因为无人站出来否认,又经由多方炒作,常镇川的弟弟是个通缉犯这件事,已经在民间传开了。
将近一个多小时的发布会都不曾说过一个字的贺云朝忽然舒展开了眉心的皱襞。
他淡淡弯笑了。
任令曦和他一样眉紧皱。
不想赢了?
他忍不住凑上前,亲了亲她的,“那就扩大范围。”
常镇川没有否认自己有一个为联局长的母亲,也没有否认自己有一个通缉犯的弟弟,发布会上闪光灯的闪烁一浪盖过一浪。
曦偏过看他。
一天下来的疲惫确实让她又乏又累,可是一个吻却能让她回春,任令曦下意识抬起手臂勾住了他的后颈,点点滴滴回应他的。
舆论甚嚣尘上,要常镇川给个交代。
任令曦原以为常镇川要一路诚实下去的时候,常镇川却毫不迟疑地否认了选举期间自己与弟弟见过面。
她倒一口冷气,这节骨眼,要是联合党有他们见面的把柄放出来,常镇川这一趟基本就交代了。
“这时候你还……”她闷哼抱怨。
贺云朝在沙发上倾而坐,子半探出去,交抵的双掌抵着颌,一双眸子一瞬不瞬直视电视里的男人。
因为是事实,需要掩盖就需要另一个谎言,常镇川本没打算否认。公民党人愁得六神无主,常镇川却说得很诚恳,“血脉情分不能因为功名利禄而背弃,无论好坏,皆为天定,否认才是对自己、对家人、对公民的不负责”――这句话一度为常镇川拉回不少好感,有民众大叹少将刚正不阿真情。
一个说话掷地有声,气宇轩昂的疯子。
任令曦同样莞尔,“他真的要疯。”
伴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这场发布会显然失败了。
原本常镇川即使这一次发布会失败也只是在竞选里败下阵来而已,可是现在他说的这些,很可能直接断了他的政治生涯,公民党也不会接受有这么一个不可把控的疯子。
可是台上常镇川镇定自若,表现极为对得起他的名字,随后更是将贺云朝为联鞠躬尽瘁这些年了个简短总结,尤其是六年前那一战,认为他的付出无人可比(当然他并没有点明诸神小队),直接质疑起了现时联政府的司法公正。
常镇川说的那几个名字,是往届竞选人不敢轻易置喙的存在,他们扎深远,自然手也更长,掌握一分政治话语权,也掌握一分选票,这其中,有芳菲的制造者MOE,甚至有公民党自己的政治献金来源,它们哪有可能清清白白,常镇川敢这样摆出来,明晃晃在公民面前把它们架上审判席,后果可想而知。
他桩桩件件,控诉执政党的徇私枉法,直接点名几个与联合党勾结的机构组织以及他们恶行,他言之有物,鞭辟入里,慷慨激昂,将整个发布会的氛围推向了高!
“咳咳。”门没关,邢夜就在门边装腔作势轻咳打断屋里陶醉于缠吻的二人。
“虽然和你们调查正在的事情无关,但是你们可能会想知――刚才最新的民调结果出来了,常镇川……大比分落后。”
这其中最糟糕的当然还是“贺云朝”这个S级通缉犯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