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钟灵进了一陇的大门,时针已经指向晚上11点,正是夜店人的高峰期,震耳聋的音乐把一陇的工业风金属地板都要震得抖三抖,从天花板上向下投旋转的摇灯和时不时如闪电过境的频闪灯照得这里的男男女女疯癫迷乱,而此时刚刚进入这个空间清醒非常的钟灵,反而成了其中的异类。
虽然是故意,她却得上这份妖娆。脱了外套今晚她穿的是一字肩的黑金抹裙,光的后背出两片漂亮的蝴蝶骨,就连纤细的腰也是半镂空的设计,只有隐约的黑纱遮挡,她坐下来的那一刻,在场男士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被引,直到她微微抬起眉睫,男人们才默默移开视线。
“角落?”
仿佛是上天的安排,钟灵的电话适时响起。
服务生一路领着钟灵到预定的卡座,这是一陇最贵的卡座,有整个店里最大也是最好的视野,她到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个,其他人杯里的酒早就推杯换盏走了一圈。
[你怎么会忽然想去一陇了,那家很LOW欸,都是小孩子才去的地方。]当然Anya口中的小孩子并不是真正的小孩,只是公认一些初出茅庐没什么品味也没什么钱的学生党喜欢去一陇,因为消费低,反正不是她们这些人的首选。
[啊,去哪?]
“厕所卡”是夜店卡座最低的档次,位于边角两侧后排,距离舞池最远,即使比散座好一些,也是低消入门,对于Anya她们这些平时坐舞池卡的人来说,当然看不上眼。
“……”姜澈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称呼都没出口,只是说了两个字——
心顿时空了空,可是钟灵面上却不动声色。
钟灵当然不可能把那个人是自己弟弟这种话供出去,只是瞟了Anya一眼,伸出食指附在沿,比了一个“嘘”的口型,示意她不要问。
[大小姐我看你从鹭山湖回来啦?今晚正好来凑个人数嘛,你都好久不玩了。]
不过,今天钟灵兴致缺缺,好像并没有投入,和谁都没说上几句话,只是一直在看向下方的卡座,还时不时拿出手机来,像是在比对什么。
接下来就是钟灵熟悉的夜店程,喝酒,玩骰子,耳语厮磨,舞池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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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陇。”
“就是忽然想换个口味了,你别那么多,我请客。”
“对,还闹得很不愉快,好像是新来的服务生搞错预定,他们订的是‘厕所卡’,结果带到了2区,嘁,你说好笑吗,这些穷鬼居然也心安理得地坐下来了,被人发现才灰溜溜坐了回去。”
本来没什么心思的钟灵突然顿了顿。
“果然主角都要压轴出场,来欢迎我们今晚的东主——钟灵大小姐!”Anya朝她双臂一摊,夸张地介绍,卡座里大多是认识的朋友,偶有一两个,也是朋友带来的朋友,这点小玩笑无伤大雅,钟灵也很合地抬手搁在Anya掌心,故作姿态妖娆地坐了下来。
“大小姐,你怎么回事,真的只是过来凑人数啊?”Anya搭上她的肩,凑到她耳边问。
“啊,这桌。”Anya看到了钟灵手机上的照片,“刚才我去接人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换那边角落去了。”
“大小姐”是她在朋友圈子里的戏称,大家都这么叫习惯了,钟灵也就不以为意。Anya算是她平时夜店常聚的姐妹二号,日常大多活跃在光耀路的Valentine club,钟灵这段时间不理会丁佳佳之后,Anya也很识相地只挑丁佳佳不在的时候才叫她。
钟灵随口应:“找人。”
闻言钟灵站起:“我去个厕所。”
直到开敞路径渐渐缩小成走廊,她耽于思索只是侧过,正要与迎面的来人而过,抬眸瞬间,两对目光不自觉交汇,两个人都仿佛定格般停住了。
有一点烦乱,这一瞬间她不懂自己到目前为止都在什么,为的又是什么。
她的猜测。
她伸手轻撩过耳鬓垂落的发缕,沉了沉眸子,往厕所方向走去。
“孽缘。”
切剩残余的糕还留在桌面上,两对男女忙着打闹,剩下三四个人忙着玩骰子。
经常混迹在这种地方,钟灵已经养成了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也能轻松在比肩继踵的舞池里穿梭的本事,很快顺着Anya的指引,找到了角落卡座里的那一桌人。
冰白色的美甲在手机壳背面轻轻摩,短暂的思考后,她一扬,“来也不是不可以,今晚换个地方玩。”
却独独没有姜澈的影。
“找人?不是吧?这里还有谁能让你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