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一个很怕寂寞的人，又没有安全感，总希望那个人是只属于我的，谁也抢不走，可是我又不想单方面被依附，想互相需要又能保证彼此的空间，这些条件都摆出来就变得很矛盾也很苛刻，我努力尝试了不同类型，没人受得了。”钟灵捻起咖啡勺搅弄杯中的，不觉莞尔：“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刚上大学，多谈几次恋爱才会懂。”

        “所以你就接收了？”

        “但你喜欢我？”

        勺羹在那句话的末尾定住。

        “你自己说的，‘我弟弟自作多情以为我不喜欢他’。”姜澈完全没有半点犹豫地抛出证据，脸色平静，微微扬眉：“那你反驳这句话。”

        钟灵的心骤然怦咚一。

他的睫动了一下，良久，靠回椅背：“你换了很多任男朋友。”

        “我怎么可能拿自己弟弟尝试不同类型，而且我说了我不喜欢弟弟。”

        “我听到了，你和他说，你讨厌弟弟。”

        韩剧的浪漫OST淌在咖啡馆的每一寸角落，这个问题差一点就消失在音乐背后。

        她抬眸看向姜澈，姜澈只是一只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外夜景，即使是侧脸的线条，笼罩在咖啡馆柔和的光照下，也像是雕细琢的工笔画。

        “嗯？”钟灵轻轻蹙眉，随即恍然：“那个陈煜，他被人甩了——人家说他太黏人了，实在受不了。”

        姜澈忽然低，起初只是一声掩饰不住的笑，然后越笑越放肆，等抬的时候已经满眼都是笑意，盛在他平日神情寡淡的脸上，仿佛整个人都在璀璨发光。有一瞬间，像是与他达成了某一种共鸣，钟灵觉得自己面前是缥缈浩瀚的宇宙，四周是无边无际的暗，只有正中央悬浮了一颗恒星。

        在她踌躇的时分，姜澈已经转过脸，目光撇向她，重复：“是么？”

        “……”这是什么值得比较的事吗，姐姐？

        姜澈叹了口气：“高二时我曾经去你学校找过你，记得有个男生几周前还和你同学有来有去，再见面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你男朋友。”

        钟灵眨了眨眼，莫名其妙，“你在讲什么？”

        “因为怕寂寞。”

        钟灵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话题她原本以为是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以后也不会再提起，毕竟如果想要继续正常的姐弟关系，有些小插曲就注定只能成为禁忌。

        “……”他哪里来的结论。

        “是什么？”她装傻。

        不过话说回来，她不接受又能怎么样？

        “那是……对弟弟的‘喜欢’。”

        ——姜澈多谈几次恋爱，她能接受吗？

        “和我接吻也是？”

        “什么接收啊，他是我好兄弟，他说自己没错，我说他一点都不会谈恋爱，两个人理论不来，他就说实践出真知，我们为了争个高低假装谈了几天，就这几天还每天跟研究报告似地总结对方问题。”

        闻言，姜澈的目光透过窗望向远夜色下金灿灿的圣诞树，不知在想什么。

        “自作多情不是这么用的。”姜澈撇开，顾左右而言他：“反正你后来也谈了好几任，每一任类型都不一样，我搞不懂。”

        姜澈面色僵地定格了几秒。

        姜澈紧锁的眉已经不足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他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钟灵。

        钟灵快要被他整得崩溃：“这个‘弟弟’不是那个‘弟弟’！”

        “尝试不同类型。”

        “你……”犹豫许久，姜澈才开口：“你还和他说，你不喜欢我。”

        她知，这颗恒星迟早有一天会在她的世界爆炸。

        钟灵回忆了半晌，重新把看傻子的表情还了回去：“陈煜比我小半年，我那时候一直觉得他是因为比我小才会那么幼稚，他跟我说弟弟才吃香，我说我讨厌弟弟——有什么问题吗？我就是不喜欢那种黏人的小弟弟啊。”

        钟灵见他这种反应，笑得若有所思：“哦，我的弟弟自作多情以为我不喜欢他。”

        她无可逃。

        “你耍我。”钟灵抿瞪了他一眼，有些气不过，不知是因为感觉被戏弄，还是因为对自己无可逃的不满。

        “可是你说你不喜欢弟弟。”

        “还好吧……”钟灵抿回想了下，“一年一个，我闺蜜比我还多了两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