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钟灵从他手里拖过行李箱，先一步踏上台阶。

        “不用啦。”钟灵拉着姜澈就要过岗亭，忽然想到什么，又折返回去：“你帮他录一个人脸识别吧，以后他自己过来方便一些。”

        姜澈一愣，半眯着眼任她搓了一遍，好半天才想到自己之前下车时的说的话，于是带着一丝心虚“嗯”了一声。

        姐姐只是好心安他，一定是。

        ……直男。

        姜澈撇过，“别胡说八。”

        啊，不行，自己什么时候这么饥渴。

        见姜澈的目光依然闪烁犹疑，钟灵耸了耸肩说：“爱信不信，我没必要拿这来骗你，毕竟这种事情一就破，她只是现在不知怎么跟你相罢了。”

        “走吧，送你回家。”他索过这个话题，抬就走。

        尖过干涩的沿了，钟灵又踌躇：“要不我叫司机

        “要是还不舒服的话可以上来休息一下的。”钟灵说。

        他有心事，起先走得很快，到后来发现把姐姐落在后面了，干脆停下来等她。

        姜澈摇：“没有，已经好了。”

        “登记了以后可以免费用小区会所什么的，很方便的，要是你以后来找我可以去那里等，唔，不对，你可以直接搬过来，我都说了――”走在前的钟灵停了停步子，转说，“以后你的家在我这里对吧？”

        姜澈不知在想什么，沉下眸子，路灯将他的睫在下眼睑打上一微颤的阴影。

        “那……我上去了。”

        钟灵盯着他说出“好”字的，在月色下显得轻，很适合接吻。

        夜色清寥，月明有缺。两人默默地并肩前行，路灯将两影拉长，缩短，再拉长，反反复复，时间在心的单调频率中无线延长，她忽然想，要是这条路没有尽该多好，这样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也没人打扰，和他一起走下去。然而当她真的满心满眼里只剩下他的时候，这段路程又变得格外短暂，一眨眼，已经到了楼栋门前。

        钟灵不由得腹诽，这下两人又没什么可说的了，可是谁都没有挪动步子。她又朝四周漫不经心打量了一眼，可惜仅凭这点时间实在是凑不出什么借口来，只好作罢。

        “你看，你都叫‘妈’了，这里不是你的家？”

        钟灵干脆转回，伸指弹了弹他的额，小时候弟弟不听话她也会这样惩罚他，只是后来缺乏这么亲近的人，她就改掉了这个习惯，重逢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重拾起这个动作。

        “确实你的份很感，但是怎么说呢……你是她一手养大的，她其实并不恨你。”

        “钟小姐！”看着还不到三十的保安小伙子见到钟灵一下子就紧张起来，脸红得不行，赶忙鞠躬：“抱歉，我没注意到您也在！您需要叫小区观览车吗，我帮您呼叫一下。”

        “好。”

        钟灵什么话都没说，她知姜澈自己心里过不去这个坎，自己说什么都没用，所以只是安静地领着他往家的方向走。

        不可能的，哪有女人能接受自己丈夫的私生子。

        姜澈怔忡地眨了一下眼。

        “改天有空把业主登记了好了。”考虑到姜澈现在还因为晕车难受，钟灵也没打算在这上花多少时间。

        东麓壹号的保安多是强力壮的年轻人，而且为了合小区业主的高档份，连名字使用的都是英文名，这大概是物业和开放商一个畸形的认知共识。

        姜澈就这么稀里糊涂被一通捣腾拍了几张照，完了份登记，两人走进小区，钟灵带着他穿过夜晚的花园长径。

        “你有时候真的想太多了，”钟灵无奈，盯着他被心事填满的眼睛说，“那时候也是，自己觉得妈妈一定不会带走你就选择了跟老爸，你真的不懂她。”

        他只是称呼的习惯没改回来，自己又不是钟静心的亲生骨肉，还是她前夫和小三的儿子，不从什么角度来看都会被讨厌的吧？虽然钟静心从小到大对他都还不错，他觉得这已经是莫大的慷慨，所以他敬重她，也很识趣，没必要给人添堵。

        “什么？”姜澈莫名，半晌意识到她说了什么，连忙拒绝，“为什么，我又不住这里，不用。”

        钟灵回，台阶上的她比姜澈略微高了点，她伸手了他蓬松的发：“好点了吗？”

        “嗷，钟灵你干嘛――”

        还没来得及姜澈尴尬，钟灵从后了个脸：“啊，Rogan，他是我弟弟。”

        手中顿时空空如也，姜澈拢了拢手掌，微微扬起下巴注视她的背影。

        姜澈也跟着驻足，“这句话不是象征意义么，怎么可能真的搬进来？何况家里还有妈在……”

“您好，私人小区，请出示出入证明或者合份登记。”保安不无礼貌地履行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