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门被人打开，凌清远夹着一叠纸页走进来。

        开也是平平无奇，大概就是回顾了上周的风波，顺带说明了下自己也是被害者，亲密动作是错位偷拍的意外这种鬼都不信的鬼话，然后还是那些老套官话，比如“为高三学生，高考当前应该以学业为重”之类，念起来刻板无趣，他也就没怎么放心思地快速念下去，一直念到——

        “我知，作为社会主义的接班人，早恋会腐朽我的纯洁心灵。同时，我更应该对自己有清醒的认知，把自己摆在合适的位置，不应该对边条件优秀的女同学有任何不切实际的肖想，毕竟在学生时代，不好好读书又成天寻衅滋事的我不上……”顾霆念到这里声音越来越小，冷峻着眉眼狠狠剐向边上抱着双臂看戏的凌清远。

        “……”凌思南觉得自己不该补上后面那句，总不能说刚才顾霆的稿子都是自己弟弟写的吧？再次忿忿地

        “……他不会没给你吧？”

        广播仓促中断，甚至能听到外面教学楼响起的起哄声，蒋东明赶紧打了个圆场，先插入了一小段音乐，坐在椅子上看向姐弟二人的眼神心有余悸：“凌思南同学，你应该不会也出幺蛾子吧？”

        凌清远轻笑了一声，把胳膊下的纸页往他那一递，在顾霆惶恐的眼神里抽出了一张进他手里，随后向凌思南抛了个眼色，走到今天负责广播的蒋东明边把剩余的档案放下，“下个月的广播宣传安排。”

        顾霆扔掉稿子，低咒了声“”，后面还有什么“我发誓今后绝对不会再接近凌思南同学边三米之内”，“一心一意社会主义接班人，不恋爱不惹事，全心为社会主义献”之类的屁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了。

        凌思南一脸尴尬，朝他摆摆手，“不会的，我的稿子很正常，而且刚才也不是顾霆的错，都是……”

        本来就听得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凌思南，转看到凌清远背对着他们，抵墙，一下下锤着墙笑得不能自已，忍不住扬起眉压下声音——“清远，你搞什么？”

        蒋东明看了眼时钟，急急忙忙招呼凌思南和顾霆在旁边的广播桌前坐下，又问：“你们俩谁先来？”

        蒋东明受若惊：“会长大神你亲自送过来？”面崇拜仿佛接过圣旨似地接下。

        顾霆拿起麦，凑近：“其实我也不知自己有什么错，总之好好读书就是了，检讨我真的尽力了，就这样。”说完他就站起踱到凌清远面前，奈何广播还在继续，他只能狠瞪了他一眼，转走出了广播室。

        蒋东明点点坐回一旁，开了麦自己先了一个简短的说明，大概就是“大家都知学校并不提倡早恋，上周就有两个同学犯了错引起了一些风波，今天两个同学特地来到广播站检讨，希望大家引以为戒”之类，说完示意顾霆可以开始了。

顾霆向她伸手。

        “我吃完饭就直接过来了呀，我以为他找你……”

        进门时目光和顾霆恰好撞在一起，顾霆的视线下移落在他带来的东西上，眉拧得有些扭曲，大概意思是——你他妈在逗我。

        顾霆拿起手上的稿子，开始照本宣科地念。

        一旁的蒋东明大概也是第一次看到学生会长这副出格模样，不免震惊，好半天才意识到广播卡壳了，不断招呼顾霆说下去。

        凌清远噙着笑意，促狭气息都快溢出了眼角，嘴上还悄声促：“别停啊，深、刻、检、讨。”

        蒋东明还在等她说。

        凌思南平生第一次被罚公众检讨，紧张不已，顾霆见她放不开，干脆：“我先。”

        凌思南讶然，“欸？”

        凌清远勾了勾嘴角：“东明哥，演技别太浮夸。”他顿了顿，回看顾霆正要审视他递去的检讨书，不禁开口打断，“检讨还没开始？到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