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了攥手指，抬时眼眶漉：“那时候我才知……”

        母亲可以离开那个破弄堂，到山高远阔的地方去散散心，过上更好的生活，这就是顾霆所望。

        [南南，晚上想吃点啥，我刚回清河，给你带点炸鸡回去怎么样？]

        “你是去美国读书又不是去美国地蛇，还罩着我呢。”凌思南大笑，正好此时校内的广播声响起，让所有人都到礼堂集合。

        “我很感谢我最终没有浪费高中的时光，交出了我至今最好的一份成绩单。”

        整个礼堂都仿佛成了背景，四周黑暗。

        “有点……遗憾。”脑海中走灯似的一幕幕，让她低下，末了的“遗憾”落下一层颤栗尾音，言语黏腻在间，“很对不起……当我准备好的时候，当我足够努力的时候，他好像，看不到了。”

        无形拨动她的心弦。

        只有她和他之间，慢慢地淌着光亮。

        她深了一口气，走到麦克风前。

        [没关系，这次就差几分而已，每次你都考得比之前好嘛。]

        专注，又充满期盼。

        “——很多事情，本不会给你准备的机会，因为时间不会停留。”

        [英语多背背就好，你看你语文都能拿到班上第一，英语肯定没问题。]

        眉眼如水，温柔地走进良夜。

        “

        “可是那时候的我没有准备好，那时候的我还不够努力。”

        顾霆怔愣了两秒。

        大家哄闹着走出教室，离开教室前班主任拍了拍凌思南的肩，让她准备准备——因为她这次的高考分数突飞猛进，班上把她列作了受表彰的学生代表之一，等会儿开会需要发表简单的感言。

        原来顾霆那位父亲在高考前和他达成了一个协定，只要这次他的文化课能达到他要求的分数，他就会帮顾霆办理留学手续——如果只是这样，顾霆断然是不会答应的，要是他更在乎的是自己，在那之前他早就去参加省田径队了。所以这协议真正让他同意原因是，那个男人找到了国外一个颇有口碑的心理医师，顾霆带着母亲出国留学之后，那个男人会负担母亲所有治疗的费用，以及母子俩的生活。

        “那个分数，考大学自然是不够的。”顾霆黯然的眉眼撞进她担忧的目光里，结果没两秒就笑场，“别傻了，我本来也不是奔着考大学去的。”

        “因为人生只有一次。”

        “我想让他知，他付出的所有心血都有回报，是他让我足够优秀。”

        顾霆解释完前因后果，摊开双臂枕着后脑，往后一仰，靠上背后的空课桌，“你以后要去美国可以找我啊，我罩着你。”他说话的口吻前所未有地放松，看得出一直以来压在他上的担子似乎减轻了不少。

        他站在人群的最前方。

”

        把一室的光芒都拢在肩上。

        而他看着她，一如十年前目送她离去的时候。

        “以前读书，是为了讨好养育我的人。”

        像空山新雨后，第一抹清冽的凉风。

        目光不经意地，和台下另一视线相交。

        这种临时赶鸭子上架的行为，凌思南虽然从内心深抗拒，好在舞台经验不少，也不至于怯场，轮到她的时候，反而是同台学生之中最泰然之的那个。

        抬起目光，环视过台下乌泱泱的人群，十六七八的年纪，人生中最青春洋溢的时光。

        “我……”原本准备好的满腹官腔，忽地戛然而止。少女的嗓音通过麦克风，呈现出略带金属颗粒的质感，不过依然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