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笑,“你才是,别淋了。”
“我只希望,你不会变成我这样。”
——谢谢他作为弟弟。
凌清远大概察觉到了姐姐眼中的惊讶,有些无奈地问:“你是不是也以为我没被打过?”
“我知。”他吻了她一下,“我知你是认真地喜欢我。”
玄关明暗的分界线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双女士鞋。
望着他们。
凌思南的心跟着紧了一瞬,抽痛。
“受到压迫总会有反抗,有段时间我反抗得太厉害,他生意又不是那么顺遂,经常喝了酒打我。”嘴角嘲讽地翘了翘,“最初的导火索是那一天,他发现我养了一只狗。”
“你现在看到的一切,是因为我改变了。”
“谢谢。”
话题转变之快让凌清远愣了一秒。
但憎怨,有时候就像默默燃烧的烟。
凌思南有些意外,她以为父母对清远应该是百般呵护,至少在吃穿上不会有任何的怠慢。
一吻极尽温柔,像是空山雨后扬起的风,像是盛夏苍穹包容的海。
凌清远抬起。
昏暗里。
想起什么。
雨声淅沥。
“啊你好烦。”凌思南撇开眼睛不敢看他,把话题拉远,“你怎么一直不问我,为什么答应和沈昱订婚?也不问我打算怎么办?”
“我从来没怀疑过你会不会和他在一起,姐姐。”他说,“我知你也在为我努力。”
凌思南搭上弟弟的手背。
相拥已经不够传递热度,辗转不休的吻交换着彼此的口津。
只会更慢地窒息。
——更谢谢他作为恋人。
她揽过来,轻抚他后脑泛棕的发。
表面上,他不再反抗。
屋里尚且有些暗。
凌思南想到弟弟日记本里的那幅简笔画。
一旦点燃,最终会有灼手的那一刻。
不知为什么,大概是冥冥之中的直觉,她下意识看了一眼玄关。
“‘这样’是怎么样?”
“你很优秀,别这样看轻自己。”
“我拉着他他也照打,后来土豆爬起来咬住了他的,他踹土豆,土豆也不走——其实那时候我是想让它走的,走了就不要回来。”
有很多东西需要感谢。
凌清远又一次拢好她披在上的衣襟:“回去穿好吧,今天……一定要穿和点。”
我能与光同行,只因有你。
“不然,我又怎么会喜欢你?”
他低笑了一声。
天光亮了,外面逐渐光亮的世界,让后的房间像是陷入了黑暗里。
他活在一个光鲜亮丽的窖井。
走了,就不要回来。
[如果改变不了他们,就改变自己。]
各种课外班需要学,如果我反抗,等待我的就是禁闭室——没有按时完卷子,没有考好成绩,连饭都不会有。”
“后来……”凌清远顿了顿,“他把它丢到了排污的窖井里。”
“本来就受了伤,也叫不了几声……再之后就什么都听不见了。”他慢慢地垂首,把靠上姐姐的颈窝,声音发闷。
凌思南更诧异了,她确实这么认为。
良久,耳边传来姐姐温柔的声音——
她抬手,勾下他的后颈,主动送上了绵长的吻。
“别笑,我说认真的。”她窘迫。
她拉起他,牵着手走到拉门边。
“你很好。”她说。
“你知吗?他们早就安排好了我的人生。”凌清远的声音从她颈间浮起,“我该有什么爱好,以后上什么学校,要读什么专业,在哪里工作,几岁适合结婚,和哪家的女儿结婚最好……我和土豆的不同,就是不会被丢到窖井里。”
直到她气吁吁地睁开眼,意识到必须就此打住,才飞快推开他走进了客厅。
一瞬也不瞬地。
抬的那一刹那,她站在那儿。
——谢谢他相信她。
“他把它扔了出去,然后拿带抽我。”说这些事的时候,他的目光无波无澜,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情绪毫不在乎,“那时土豆——我养的那只狗,隔着门狂吠,大概是把他惹怒了,他冲出去也抽了它几下。土豆估计还不到一岁吧,就是一只小狗,哪里挨得了几鞭子。”
眼中的,是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