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忙完了今晚的跨年大餐，大厅拼接的长桌上已经满满当当，妻严的段成程在角落里捂着手机给老婆不停歉，刘爽和叶珊珊一边安排着座位一边吐槽男人们不靠谱，肖潇瞅了一眼不停作响的手机一把按掉，长桌那想要偷吃的阿水被老婆郑娉拍了一掌手背，活宝高航继凌少爷之后又找到了顾总这个新目标，而七七不知收了谁的新年礼物，遥控着小赛车满场转悠，他后不远的盛姨笑得温柔如水。

        应该生气吗，因为朋友接受不了她和弟弟的婚姻？

        大家在外面忙活最后的准备工作时，后厨只剩凌思南和叶珊珊。

        叶珊珊反而什么都说不出。

背影，嘴角的弧度慢慢地淡了。

        “……”

        “……对不起，是我太认真了。”凌思南拍拍脸，“我知你是为我好。”

        “她、她那是今天没空来而已。”

        “要我说……你们不如就试一下得了。”叶珊珊抿着，纠结了半天才小声，“不是都说了概率问题嘛，有可能有缺陷，也可能是天才嘛，你们基因那么好……”

        “说什么‘接受不接受’，我们是朋友啊，傻子。”

        凌思南听到她收口，了然地看了她一眼，“没事儿，说就说吧，当初选了这条路我就知应该承担后果。”

        也许是比他大两岁的强烈心理暗示，凌思南一直觉得自己比他老了许多，而他还是十多年前那个放肆不羁的少年样。可是他又分明长大了，着科研服穿梭在实验室里的时候，着眼镜伫立在讲

        “那你为我再长高点，老婆。”

        叶珊珊怔住了，下一秒低，有些尴尬：“不愧是新闻系毕业的高材生，说话都是一套套的你……”

        “哎，我是说，你也那么喜欢孩子……”

        凌思南摆盘的手顿了顿，摇：“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还问我，他会不会是个好爸爸。”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三十。

        “你已经很开明了啊，毕竟你接受了我呢。”

        凌思南斜睨他：“以为我是你吗？”

        凌思南从来不是不知足的人。

        她偏过脸颊，过他男孩似的，柔的发。

        凌思南深了一口气：“人生不会因为有没有孩子来决定这一辈子有没有价值。它或许是遗憾，但不是目标，它可以是我的锦上添花，却不会是我的雪中送炭。我爱孩子，所以我更希望他能健健康康地来到这个世界上，而不是成为我生命里的一场赌注。”

        “但这样也好的。”凌思南微微垂下眼睫，不知想到了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念，接受或者不接受，本来也不应该强求，她没有正面指责我，给我留足了余地，这样才真实不是吗？”

        “你之前说……他最近一直在看亲子节目――会不会是你的错觉？”叶珊珊难得也静了下来，似乎察觉到了此刻凌思南有些许不同。

        “是应该认真的。”叶珊珊说，“我当初要是能像你想得这么开明，也不会现在一天到晚为了小孩忙死累活。”

        凌思南轻轻笑了一下：“老实说，我觉得我已经很幸福了，结婚这么多年他对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好，所以就算他真的想要孩子我也觉得应该的，如果他什么都不说，我才害怕。”

        叶珊珊愤愤不平：“他在想什么啊，明明知你们……”讲到这里她偷偷瞄了一眼凌思南的神色，自觉打住了。

        “打住喔。”凌思南装点完最后一份摆盘，转觑她：“投机心理不可取。”

        “可是女人这一辈子……”

        “孩子不是玩，不是因为喜欢，就可以不负责任地去生下来。”

        凌清远笑得桃花眼弯成了月牙，眼中却清清亮亮。

        “你又忘了。”搁在她左肩的手臂悠悠地到了她腰间，他叹了一口气，“我也三十了傻瓜。”

        肩上微微一重，熟悉的皂香混合着冬雪若有似无的气息沉下来。

        她爬过荆棘，也路过荒野，最终走进了花园。

        百味，是人间。

        “是啊……”她眼神黯了黯，“可惜方雯不会再把我当成朋友了吧。”

        “珊珊，从我对你们公开和清远的关系开始，她拒绝我十年了，也不差这一次了。”

        不由得笑了笑，抬起右手了左肩上那颗脑袋，提醒：“小心落枕哦，老公。”

        而旅途中的风雨雷电，皆是这个人间。

        凌思南靠着门框，微微偏过，把这一切的温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