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温文结动，长叹了口气。

        “够了，傅爷。”

        枪口，他压在手心里，了一圈的燎泡，又将枪藏在衣服里，转离去。

        那时候老给小孩儿喂玉米糊糊，消化不了，折腾的逢春打小胃不好。动不动吃了就吐，窜稀，要不是傅温文发现不对劲，小孩儿早死了。

        “信。”刀疤说：“但我逃不了了。”

        他敞开怀抱，说：“别心，千万别心。指不定有人盯着呢，你可是傅家的人，以后要当老大的。对了，别忘了涂红花油。”

        傅温文不知怎么回答，只能跟他说：“没事儿，爷要你。”

        为啥没人举报呢，因为西街就是天下乌鸦一般黑的地方，举报了都得死。

        也有栽的时候。

        谢逢三就是个蠢得，妹妹还没当上文化人，就险些给他养死了。

        这个季节，开的什么花啊。

        傅温文问他。

        傅温文闭上了眼睛，泪满面。

        他跟着站起来，抽出来腰后别着的枪，上了枪栓：“三发子弹。”

        俩人坐角落里，最后刀疤喝多了，哭着喊着：“为啥不要我啊？为啥啊。那我想当混子吗，我也不想啊。可是不当我咋活啊。傅爷，你说她为啥能这么狠心，我也是她孩子啊。”

        傅温文一次喝酒，就跟刀疤喝的。

        “你不信我？”

        “你咋不跟我说呢，跟我说，她肯定带不走。”

        傅温文把人找见的时候，他缩墙角里哭，旁边全是啤酒罐罐。

        她还是不要谢逢三。

        “傅爷，别问了，给个痛快吧。”

        钱是真不够花，家里也是真不给啊。

        刀疤松松垮垮的笑：“你对我们够好了，是我不好。要是有下辈子，我给你当牛还你这个恩情。”

        噗通一声，水面溅起水花朵朵，人影一无所踪。

        觉得他是个小混子，长得像他爹，看着就恶心。

        明明该一句，天凉好个秋。

        傅温文那点零花钱，养着四个人。

        他，乔甜。刀疤跟他妹。他妹生病，刀疤没钱，都得靠他。

        后来他脑门磕上了钉子，磕的满脸血，把眉给毁了。

        枪口抵在了他的腹，刀疤紧紧抱着人，颤抖着。

        “蛇养养，说不定成蛟呢。大砍刀是个啥玩意儿，没出息。”

        他纹的时候，刀疤也纹，他想纹把大砍刀，说威风。

        傅温文说：“还是纹条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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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温文问他，刀疤坐在码的边，看着天边的月亮，遥遥的，这边的海都是静的，他声音也轻，他说：“傅爷啊，他们找到逢春了。”

        谢逢三，就成了刀疤。

        说是跟人跑了之后，去南方赚了钱，要接妹妹去过好日子。

        “要是能活下来，咱们一笔勾销。活不下来，那下辈子，就好好读书，别他妈当混子了。”

        “你叛主，叛我，偿命。”

        所以是为什么呢？

        只留他一人，还在原地。

        没办法，傅温文学会了拉帮结派，抢劫、收保护费。每次他也不多抢，就抢一点，够花就行。

        “舍不得你妹？”

        “为啥啊？”

        “可不咋地，她早干嘛去了，我好不容易给逢春养大的。”

        刀疤撑着从码站起来。

        消音的枪依旧会有声音，刺穿肉时会留下烧灼的味，刀疤嘴里一口一口呕着血，下意识地捂着腹，傅温文一点点把人放下来，握着人的脖颈，听刀疤轻声的笑着，瞳孔涣散：“真好啊，我好像，看见花开了。”

        有一年，刀疤他妈回来了。

        怎么就偏偏，这个人是谢逢三呢。

        刀疤不吭声了，喝了一气的酒才说：“我总不能拦着她去过更好的生活吧，我这当哥的是个混子，指不定哪天就死了，带走了这样也好。”

也要当个文化人。”

        傅温文仰着，表面与着海水一半平静：“也是我的错。怪我没看好你们。”

        有次他们被人堵了，还是刀疤拦着人，喊他：“跑啊！快跑，别我。”

        刀疤给人在棋牌室里倒茶水，一天两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