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哥哥。
强烈的反胃让他吐到胃酸苦涩了咙,一个阿加莎人走上来,故意一脚踩在他背上,扯起他的发,让他亲眼见证玻璃后的荒唐景象。
这些日子里,他见证了太多毫无意义的绝望和死亡,他经过的一个个村庄,那里离失所苟活下来的人好不容易才登上联军的运输车。
母亲也在战场上。
他听见一贯懂得克制情绪的队友们痛苦呜咽。
极致冷静的瞳仁下蔓延过无边的恐惧,贺云朝猛咳嗽出几口血,口中的和腰腹涌出的血先后落在地上,他听见了一个声音。
那时……他说话了吗?
背后的阿加莎人放肆戏谑――
“好好看着,过一会,你们的军队也要全军覆没!”
然而那是他此难忘的声音,他发誓,如果没有办法从他脑中抹去,他这一辈子都会陷入在这个梦魇里。
队长――
他甚至不知,眼前的景象已经持续了多久,以至于他和贺翎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他的双眼似闭非闭,恍恍惚惚,好像上最后一缕气息也会随时消散。
每个人都在全力以赴抵抗。
和那个拿着匕首在贺翎上律动的阿加莎指挥官。
不。
那些血沿着他开肉绽的背脊落。
他按住伤抬,眼前不远是几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他边同样着一张阿莎加人脸的女人冷笑:“还能扛,这么重的伤还没死。”
……
阿莎加人。
除了Crius,还有另外两个诸神小队的同伴遭受同样的待遇,跪在他边。
那些死去的平民和孩子……他们又有什么罪呢?
“怎么能让这混那么轻易死啊,他杀了我们多少人。”
不该是这样。
贺云朝无法形容那一刻心下的感受,脑中一片空白。
非常轻微的声音,被隔绝减弱后才传递到他耳中。
当阿莎加人不再是俘虏,毁灭风暴的掌控权也会重新回到他们手中。
全透的玻璃房中,是一丝不挂像狗一般趴在地上,浑浴血的贺翎。
四下里哄堂大笑。
他们将嘴咬出了血,可是和眼前所见比起来,那痛感仿佛谁都感知不到。
重伤之下的贺云朝浑浑噩噩,他依稀闻到一香气。
是的,毁灭风暴。
他没有看见父亲。
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
他想说话,却发现自己无法出声,这个,好像本不属于自己。
“Lu……ci……Lucifer……你还……好吗?”就在他边,Crius双手被缚,同样跪在地上,口中满是鲜血,几个字之间,还滴滴答答溅落在地上。
他们不是应该被作为俘虏囚禁起来了吗?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哈哈哈――这小子受不了,没见过人爱――你看看你的队长多享受――”
饶是从小到大已经学会不符合他年龄的冷静,贺云朝在那一刻仍然仍然目眦裂,他不要命一般咳嗽起来,上的血和呕吐物一起溅了一地,狼狈不堪,一片狼藉。
“你们队长稍微引诱一下就发情了知吗,Omega就是个畜生,只会求着人!”
“我们是俘虏啊,善待俘虏,明白吗?联的野蛮人。”
“本来我们也没想过一定要把你们赶尽杀绝,没想到联太弱了,连你们自己人都――”
“他醒来了。”其中一个阿加莎面孔的男人朝他抬抬下颚,示意旁的同伴。
复意识,低时,上已经满是伤痕,腔传来的痛感让他意识到那里已经断了几肋骨,更别提腰腹正在血不止的伤口,不知何时,那里多了个,很深,这个尺寸,应该是匕首。
他为什么失败了……为什么这一刻成为束手无策的废物?
他知战争残酷。
不该是这样。
可不应该是这样。
贺云朝眼瞳中的血丝红得仿佛真要滴出血来,紧抿的线却不见一丝血色。
“真以为你们赢了?”
指挥室里响起毁灭风暴准备完毕的提示声。
他一直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自认为自己已经对一切漠然无感。
他只是,麻木了。
对方每一次冲撞就会用匕首在贺翎上划下一血口子。
贺云朝紧握的双拳指尖深深扣进手心,可是他的眼眶干涩,连一滴泪都不出来。
――为什么要说那时?